212回去照顧夫人（四更）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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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卻被身邊的燕靈死死地拽住了。
小姑娘嚇傻了害怕蘇塵落出事，小手死死地拉住她，眼眶裏淚珠打轉，對著她不住地搖著頭。
被燕靈這麽一拖，蘇塵落再擡頭看去時候那商販已經又被北胡大漢揮了一拳，當下就腦漿崩裂，白色的渣子混合著血水流了一地，看起來就像是加了辣椒的豆腐腦。
人群中有人開始驚呼，那些剛剛被大漢罵過義憤填膺的圍觀群眾紛紛噤了聲，看到這幅情況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蘇塵落皺了皺眉伸手捂住燕靈的眼睛，身子在她前面擋了擋，為她避開了這血腥的一幕。
看著地上已經咽了氣的小販，蘇塵落胸腔的怒火燒到了頭頂。
滿手是腦漿子的北胡大漢，濺出的鮮血燃起了他內心的狂野，大漢紅著眼睛站了起來，重拳錘在自己的胸腔上朝著眾人發出陣陣怒喝，嚇得圍觀看熱鬧的群眾紛紛散場，不敢再多說一句。
原本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開始漸漸散開，害怕引火上身的街邊小販趕緊收拾東西走人，路上逛街的行人更是挽著同伴的手走得飛快，大漢看到眾人懼怕的樣子非常滿意，得意的笑了笑。
那大漢掃了一眼，見蘇塵落一行人還定定地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幾步上前，居高臨下的沖著蘇塵落嚷著北胡話，唾沫星子跟花灑一樣噴到少女那張素白的臉上，蘇塵落的眉頭當下就又緊了幾分。
燕靈害怕地扯了扯蘇塵落的袖子，眼神裏帶著幾絲畏懼，示意別惹事也趕緊走吧，跟著一起出來的小廝也是低聲在蘇塵落的耳邊勸到：“蘇爺咱回吧。”
蘇塵落抹了一把臉，再看向北胡大漢時，好看的嘴角淺笑彎彎，城裏的天氣仍是涼颼颼的，蘇塵落笑起來眼神溫柔如水，整個人如同三月裏的楊柳春風，和煦地吹在這冷風陣陣的東街街道。笑吟吟的臉上，讓人連挑錯都跳不出什麽。
看到那好看的笑容就連叫囂著的大漢都楞了楞，蘇塵落笑著對那大漢的說到：“胡人果然杠杠的！”
那胡人不知杠杠的是什麽意思，但看到蘇塵落伸出來的大拇指時也心領神會了。
蘇塵落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錢袋子，裏邊還剩有不少的銀兩，她上前一步塞到了大漢的手裏，隨後指著倒在路中間的馬匹諂媚道：“賠償給你的。”
大漢將那錢袋子拿在手上掂量了兩下，隨後打開一個小口閉著一只眼朝裏看了看，見到裏邊白花花的銀兩時滿意地笑了笑放回了自己的懷裏，隨後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到：“你我，漢、胡，兄弟。”
蘇塵落連連點頭，笑嘻嘻地回到：“兄弟兄弟。”
漢人爽朗的笑了一聲，居然學起了中原人的告別方式，他那還沾著血水的雙手朝蘇塵落拱了拱拳，用那蹩腳的漢話到：“小兄弟，來日方長後會有期，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說罷，挪著高大的身軀得意地走了。
胡人剛走，蘇塵落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眸子裏冒著絲絲的殺意，握著利劍的手重了幾分。
234你怎麽知道我是姐姐？（一更）
燕靈和那幾個小廝見著蘇塵落剛剛諂媚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小廝們還好不敢表現出來，燕靈則是小嘴撅得高高的，生氣地對蘇塵落說到：“明明是那胡人撞了人掀翻了我們的東西，你怎麽還給他賠償了？”
蘇塵落沒接燕靈的話，她低頭看了看那個被大漢兩拳打死的小販，屍體躺在冰冷的地面，身上被風箏線纏繞著，那破碎的風箏被冷風吹得微微揚起，但由於線繩纏在商販的屍體上，飛也飛不高。看著那一攤的“豆腐腦”蘇塵落暗暗在想自己剛剛要是用力掙脫燕靈拉住自己的小手，燕靈最多也是摔一跤，興許還來得及救下這商販，他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燕靈沒得到蘇塵落的回覆，卻見她在那發呆，小嘴都快撅上天了，剛開口想說話被她拉著的蘇塵落終於開了口。
蘇塵落朝幾個小廝吩咐到：“你們幾個先護送公主回去吧。”
少女的聲音有些冷清，她肩膀的衣料上有兩個觸目驚心的血紅手掌印，那是北胡大漢離開時拍打在蘇塵落身上的。
得到命令的小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蘇塵落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黑得嚇人，也不敢多問，朝燕靈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小姑娘這會也感覺到了蘇塵落的低氣壓，她不敢再亂發脾氣，委屈巴巴地拉了拉蘇塵落的衣角：“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北胡人都是蠻子，我們打不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想和他其正面沖突，我們一起回去吧別逛了。”
蘇塵落嘆了口氣，她摸了摸燕靈的頭，好聲好氣地對她道：“恩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們都出來一晚上了，回去看看你哥哥好了沒。東西都灑了一地，我到前邊鋪子買點東西就跟上你們。”
燕靈早些時候跟著蘇塵落出府時是走一步三回頭，這會隨著一眾小廝回去也是一樣，她是不是回頭看看蘇塵落，卻見她的蘇公子站在原地微笑著和她招著手。
燕靈和眾小廝剛剛消失在街角，蘇塵落就轉了身想去幫那攤販收收屍，剛走了兩步卻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等她穩住腳跟看過去時，只見一個長得頗為漂亮的婦人跪在屍體旁邊放聲大哭，婦人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看樣子，是那攤販的老婆孩子了。
那孩子病怏怏的，但卻有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此刻的他還不懂發生了什麽事，看了看自己躺在地上的父親伸手去推了推，發現沒動靜，烏黑的眼睛不解地看著自己已經泣不成聲的媽媽。孩子什麽也不懂，卻知道媽媽很傷心，幹瘦的小手緊緊地抓著自己母親的衣角不放。
那婦人感覺到了孩子的小手，低頭一看想到孤兒寡母的哭得更傷心了。
陸陸續續有人過來安慰婦人，剛剛那些被嚇跑的商販只是跑到街角去躲避了，都是常年在街邊擺攤混口飯吃的小攤販，大家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了。
一群人就這樣手忙腳亂地盡自己的微博之力為孤兒寡母收拾殘局，北胡人出手傷人時攤販們人人自危，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不敢出手相救，但這些人其實都不是什麽壞人，都只是有些膽小罷了。這會那駭人的北胡大漢走了，也都出來紛紛的搭把手幫忙起來。
蘇塵落只見那賣糖人的老婦人拍著少婦的背示意她快起來，其他商販拿來了一張破席子把攤主的屍體卷了卷。有人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小破推車，眾人紛紛搭手將地上攤著的風箏攤主擡了上去。少婦牽著小孩一邊哭一邊跟在推車後邊，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了原本熱熱鬧鬧的東街街道。
小男孩跟著自己的母親，經過蘇塵落身邊時轉頭看了看她。孩子的眼神單純，透出陣陣疑惑，絲毫不理解平常那個健壯有力總是將自己扛在肩頭的父親為何一動不動地卷在那破席子內，平日裏總是溫柔如水笑意盈盈的母親為何哭花了眼。
蘇塵落被男孩眼裏的疑惑給深深地震驚到了，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她才四歲，父母在剿滅毒販的行動中被打成了篩子，小小的她看著躺在棺材裏一動不動的爸媽也是深深的疑惑和不解。少女被男孩的眼神帶回了那個看見父母屍體的夜晚，她心中一緊，再擡頭時人們已經推著小破車走了好遠，蘇塵落趕緊追了上去，她一把也加入了眾人的隊伍裏，幫忙著推車。眾商販只道是哪個熱心的老板，多了一個幫忙的人便多一份力量。
一群人就這樣幫忙婦人將他那慘死的丈夫推到了他們那家徒四壁的院子裏，掛白綾、設靈堂、請法師，事情很快就步入了喪事的流程，可憐那一家人的積蓄全都拿來給小男孩治病連一口像樣的棺木也沒有，男人就那樣用草席裹著放在張油漆漆的長桌上。
大人們忙忙碌碌的操辦著後事，婦人被鄰居們叫走商量何時下葬，來幫忙的眾人雖然同情母子二人，但往後依舊要為生計奔波，都想著早點把那風箏攤主下葬也省得那少婦對著屍體傷心。小男孩穿上了喪服坐在院落的門檻邊上，看著鄰居的大爺大媽們進進出出也不知在忙些什麽，深冬的夜裏男孩的白色喪服下裹著的是件破棉絮，縮在邊上也不說話，蘇塵落過去時他盯著長桌上自己那死去的爸爸發呆。
她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袍蓋在了小男孩的身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男孩註意到了蘇塵落，偏了偏頭說了句：“謝謝姐姐。”
蘇塵落微微詫異，問到：“你怎麽知道我是姐姐？”
男孩的眼睛宛如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因為姐姐的眼睛和媽媽一樣，藏著世界上最柔軟的風。”
235你要它做什麽？（二更）
小男孩的聲音很輕，那雙眼睛一閃一閃的，蘇塵落忽然就相信了那句話，孩子的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寶貝，他們或許在語言上還不能很好很準確的表達朝心中所想，但眼睛那更不會騙人。
蘇塵落揉了揉小男孩的頭，將自己腰間的玉佩給解了下來放在男孩的手裏對他道：“等會拿去給媽媽。”
那還看了看蘇塵落放在自己手裏的東西，將那碧綠的玉佩還了回來，指著蘇塵落腰間的那把利劍問到：“姐姐，我不要這個，你能把那個東西送給我嗎？”
蘇塵落低頭解下了劍繩，將寶劍拿在手裏不解道：“這個嗎？你要它做什麽？”
小男孩目光如炬，咬著牙說到：“我剛剛聽到顧婆婆勸媽媽說讓她死心別想著找那胡人報仇，我爸爸不會再醒來了，我要殺了胡人。”
男孩的聲音啞啞的，雖然從見到自己父親屍體的那一刻到現在，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但通紅的眼睛像是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滿是悲憤。
其實這孩子什麽都知道，只是默默地藏在心裏不說。
蘇塵落默然，她將被小男孩推回來的玉佩重新放在了他的手上，溫和地笑了笑，聲音輕柔：“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好自己的媽媽哦。”
隨後，手握長劍站了起來，纖細的身體為男孩擋去了院落吹來的冷風，她目光一沈，看著夜空中那輪清冷的彎月臉上帶著濃重的殺意：“至於殺人，那是大人的事。”
小男孩的聲音很輕，那雙眼睛一閃一閃的，蘇塵落忽然就相信了那句話，孩子的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寶貝，他們或許在語言上還不能很好很準確的表達朝心中所想，但眼睛那更不會騙人。
蘇塵落揉了揉小男孩的頭，將自己腰間的玉佩給解了下來放在男孩的手裏對他道：“等會拿去給媽媽。”
那還看了看蘇塵落放在自己手裏的東西，將那碧綠的玉佩還了回來，指著蘇塵落腰間的那把利劍問到：“姐姐，我不要這個，你能把那個東西送給我嗎？”
蘇塵落低頭解下了劍繩，將寶劍拿在手裏不解道：“這個嗎？你要它做什麽？”
小男孩目光如炬，咬著牙說到：“我剛剛聽到顧婆婆勸媽媽說讓她死心別想著找那胡人報仇，我爸爸不會再醒來了，我要殺了胡人。”
男孩的聲音啞啞的，雖然從見到自己父親屍體的那一刻到現在，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但通紅的眼睛像是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滿是悲憤。
其實這孩子什麽都知道，只是默默地藏在心裏不說。
蘇塵落默然，她將被小男孩推回來的玉佩重新放在了他的手上，溫和地笑了笑，聲音輕柔：“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好自己的媽媽哦。”
隨後，手握長劍站了起來，纖細的身體為男孩擋去了院落吹來的冷風，她目光一沈，看著夜空中那輪清冷的彎月臉上帶著濃重的殺意：“至於殺人，那是大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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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塵落順著北胡大漢離開的方向，提劍來到那大漢所說的北胡管所時已經是夜半時分了。自《和胡令》頒布後，不少胡人湧進鎮南關，而北胡管所是大漢當局設置的一個管理胡人的機構，相當於現代的大使館，管所裏邊的胡人相當於大使，也算得上是一個官員了。
北胡管所門口有兩個八尺高的胡人在外守著，夜已經很深了，兩個北胡守兵都有些昏昏入睡，碩大的腦袋靠在手中的長矛上瞇著眼打打著盹。正當蘇塵落由於怎麽進門時，卻見管所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剛剛在鬧事殺人的大漢精神抖擻地牽著馬從門裏走了出來。
那胡人大漢名叫呼桑，算起來和北胡部落的部長呼烈還有些親戚關系，也算是一個皇親國戚。自從和大漢合作後，便被派往了漢越邊境擔任北胡管所的管長，在鎮南城裏住了也一年有餘，負責管理胡漢合作的各項事宜。由於蘇塵落初來乍到，加上胡漢之事燕綏一向交給周內負責，所以她並不知曉此人的身份。
自從收到大漢太子燕綏發出的信件知道和親公主被越軍隊伍俘獲，北胡人眉毛一皺鼻子一橫就直接派出了呼卡出兵南下，搶女人和搶食物一樣，都是這群野蠻的胡人不能忍的。北胡管所的呼桑正是接到族人的信報，知道呼卡的大部隊就快到了，所以晚上急急忙忙地騎馬經過鬧市想出城去迎迎，哪知道遇到蘇塵落一行人給耽擱下來了，馬匹也被刺死，所以不得不打道回府重新換了馬匹這會正好出門，誰知道被守在門口的蘇塵落碰了個正著。
呼桑牽馬而出，北胡管所門口的兩個守軍聽到大門聲咯噔一下也醒了過來，晃了晃腦袋強打著精神對呼桑吼了兩句，說的是北胡話，躲在墻沿的蘇塵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看那樣子估計也類似“首長好”這種下屬和上司打招呼的口號。
“都給我精神些，小可汗帶著部隊就要到了，你們給我打起精神來。”
呼桑用北胡語和兩個守軍說了幾句話，伸手整了整他們的衣領，隨後拍了拍兩人的胸膛以振士氣，這才牽著戰馬走了。
蘇塵落趕緊跟了上去，那胡人也是機警，蘇塵落剛剛跟了兩個街口，突然見前方的大漢停住了腳步，牽著馬繩定定地站在原地。
深夜的街道上除了那北胡大漢和蘇塵落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冷風從遠處吹來，白天熱鬧繁華的寬長街道顯得異常的寂靜冷清，靜得能聽到旁邊居民樓傳出來的打鼾聲。
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呼桑大掌立即握上了腰間的彎刀，喝了一聲：“是誰？”
236去哪野了這麽久（三更）
聲音回蕩在安靜的街道上，蘇塵落知道自己的行蹤暴露也不著急，晃晃悠悠地從屋檐下走了出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當呼桑認出來人時，眉頭皺了皺，握著彎刀的手反而放松了，他朝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蘇塵落問到：“怎麽是你？”
蘇塵落點頭哈腰地對呼桑說到：“兄弟兄弟。”隨後還從袖口裏抽出了晚上在集市上買的卷煙遞給了對面的呼桑，拿火折子幫他點了起來。
呼桑當下就放松了警惕，伸手去接蘇塵落遞的卷煙，但還是繼續追問道：“你滴，做什麽？”
蘇塵落借遞煙的借口已經離那大漢很近了，少女臉上仍舊是那般狗腿子的笑容，當呼桑將卷煙接過往嘴裏放時，眼角突然瞟到蘇塵落腰間那把鋥亮的匕首，但已經來不及了，噌的一聲少女反手抽刀出鞘，借著兩人的距離手握匕首就抹上了那大漢的脖子。只見空氣中閃過一絲銀白，隨後便是噴湧而出的血註，那大漢的頸動脈已經被割開不註地往外冒著鮮血。
最先落地的是那被呼桑拿在手裏的卷煙，大漢也算硬氣，並沒有立馬倒地，雙手握著自己鮮血直流的脖子往後退了疾步，瞪著牛一般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蘇塵落，用力擠出一個字：“你．．．．．．”
此時哪還能從少女的臉上找出一絲的笑意，蘇塵落素白的小臉冷得像是地獄裏的奪命判官，腳下用力一蹬，小小的身子騰空躍起，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插入那胡人的太陽穴中，刺入、旋轉、橫拉，在抽出刀時，原本銀白的刀面已經變成了血紅。
隨著匕首的抽出，那彪形大漢也應聲倒地，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蘇塵落蹲下身子，眼神清冽，將帶著血的匕首在大漢的衣物上擦了擦，冷冷地道：“我滴，來殺你。”
看著胡人大漢死不瞑目的眼睛，蘇塵落輕哼了一聲，將擦幹凈的匕首入了刀鞘，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回到蘇府時，東院還沒落鎖，蘇塵落推開自己的房門側身走了進去。她沒點燈，走到桌邊解下了腰上的刀套，將匕首、利劍一股腦的放在桌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碰撞聲。
“去哪野了這麽久才回來。”
燕綏的聲音從珠簾後的大床上傳來，蘇塵落原以為他早就走了，沒想到還賴在這，而且是賴在自己的床上。
少女垮著臉，黑燈瞎火的雖然看不見蘇塵落的表情，但燕綏能感覺到她的火氣。
趕走丫鬟綠兒和那些大夫後，燕綏就在蘇塵落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直到她回來才醒過來。就連中途過來尋找他的燕靈也沒能把他吵醒，燕靈一回府就過來找燕綏了，可是看見緊閉的房門還以為大夫已經幫他檢查完了，摸這個小腦袋往別處尋去了。
男子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從床上起來了，他從珠簾走出來後就聞到了蘇塵落身上的血腥味。燕綏皺了皺眉：“又去惹事了？”
屋內沒有點燈，接著從紙窗透進來的月光，適應了黑暗的兩人都能看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蘇塵落狠狠地瞪了走到自己面前的燕綏一眼，說到：“太子還是先交代交代自己一個大男人，大半夜的睡在姑娘家的閨床上，不覺得有傷風化嗎？”
燕綏聞言噗呲地笑了一聲，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著蘇塵落，那模樣仿佛再說“就你也算得上姑娘家？”
蘇塵落被他這麽一瞧，當下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沈聲說到：“有話快說有屁滾出去放，我今天心情不好，沒空招呼你。”
“今晚擺了我一道出門時還笑得花枝招展的，怎麽出了趟門就心情不好了？女人果真是善變。”
少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燕綏你別跟我在這賣關子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呆在我這找些什麽？你這人就是不暢快，既然想知道直接來問我便是，我也把話挑明了告訴你，老子壓根就不知道大漢兩個王爺出征的事，沒什麽秘密的情報書信在這。既然答應與你合作了，我人也跟著你來到這鎮南關了，你若是覺得我得誠意不夠大可直接把我殺了，和就快到帶兵到達鎮南關的北胡人一起伐越便是，用不著耍那麽多花花腸子和小心思我都替你累。”
少女一口氣說了一通的話，卻見對面的燕綏眉梢一挑笑了笑，似乎並不把蘇塵落的話當一回事。這算個什麽事，和你認真的時候你嬉皮笑臉的，少女被燕綏那股痞笑給惹惱了，當下臉色更難看了。就當她正準備新一輪的語言攻擊時，忽然腰間一緊張，就被人攬進了懷裏。她正要掙紮，下巴卻被燕綏掐住了，唇上一軟，那人就深深地吻了下來。
忽如其來的聞讓蘇塵落瞪大了眼睛，驚詫間口中傳來對方身上好聞的男子氣息，像是勾魂攝魄的迷藥，頓時讓她腦子一陣發昏。
燕綏起來時沒有穿外套，只穿了裏邊的褥衣，白褥貼著他那健壯的身軀，顯出完美的身材，手指像是上等的良田美玉，繞過蘇塵落的纖細的頸脖，沿著後頸的弧線一路往上，就那麽輕輕地將她用來固定秀發的玉簪給拆了去。烏黑的秀發如瀑布上散落而下，落在燕綏那古銅色的手腕上，他手指靈巧的一勾就將秀發纏繞在了只見，隔著發絲按在蘇塵落那光滑的後背上，輕輕地摩擦，雖然隔著冬天的衣服還是帶來的了酥酥麻麻的銷魂觸感。
“唔——”
蘇塵落被他問得無法呼吸，只能輕輕的悶了一聲，反應過來的少女伸手用力去推燕綏的胸膛，嘴唇卻被燕綏懲罰性地咬了一口。
“嗯——”
吃疼的蘇塵落發出驚呼，唇齒輕啟間卻被燕綏鉆了空子，男子的舌頭頓時滑入，宛如絲滑的德芙巧克力一般，帶著絲絲的甘甜不斷地挑逗著她每一寸呆滯的神經。
237突如其來的告白（四更）
蘇塵落有些急了，推開燕綏的手有使勁了幾分，男子左手的大掌卻攀上了她的後腦勺，將少女按得更近了。
“王八蛋．．．．．”
整個人被狠狠地禁錮在燕綏的懷裏，罵人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全部被吞沒在唇齒只見。
濃密的頭發散亂，小嘴被燕綏親得微微發腫，呼吸紊亂，就連衣衫在掙紮間都有點淩亂，蘇塵落暗暗發力改變攻擊策略，小腿一個彎曲直直朝燕綏的下體攻去，哪知他早防著這一點，兩只修長的腿宛如鋼鐵一般死死的夾住了蘇塵落踢上來的小腿。
就算是這樣，燕綏嘴上的動作依舊沒停下來，仍禁錮著少女痛吻她的唇，就在蘇塵落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燕綏突然松開了她。
燕綏的頭靠在蘇塵落的肩上也在喘著粗氣，他暗罵了自己一聲，原本你只是想懲罰懲罰蘇塵落今天的惡作劇可差點就把持不住了。
喘著粗氣的蘇塵落正想破口大罵，燕綏卻已經平覆好了氣息，男子輕咬在她的耳垂上，輕聲說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我活兒不好。”
蘇塵落氣得臉都要綠了，感情這人還惦記著這事，壓根沒把自己剛剛說的話聽進去。她瞪了在她耳邊邪笑的燕綏一眼，反手沖那人得面門劈去，燕綏側身一避也就松開了蘇塵落。
逃脫魔掌的少女臉上的緋紅還沒有退去，她紅著臉拿起桌上的茶壺湊著壺嘴就灌了一大口誰，喝完之後還是覺得口幹舌燥，唇齒只見似乎依舊殘留著燕綏的氣息，怎麽散不開。
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蘇塵落暗罵了一聲“他媽的”，耳根卻不由自主的燒了起來。
燕綏看到蘇塵落的模樣，好笑地牽了牽嘴角，也不去打擾少女，拿出火折子轉身將房裏的燈一一給點亮了，再走回桌邊時蘇塵落還在那生著氣看也不看燕綏一眼。
男子墨發也披在了肩頭，那雙狐貍般的眼睛散發著媚人的吸引力，他坐到了蘇塵落身邊沖她風華絕代地笑了笑：“怎麽？這就受不了了？”
蘇塵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直接下了逐客令：“太子親也親完了，不走還打算留在著過宿嗎？”
燕綏沒說話，拿起剛剛蘇塵落湊嘴喝過得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裝摸做樣地喝了起來。
見到他那副氣定閑怡吃定自己的樣子，蘇塵落氣得發出了國際音標“ｓｈｉｔ！”
少女罵完站了起來，冷眼道：“得，惹不起你我躲還不行嗎？你不走，我走。”說罷，拿起桌上的刀套就要離開，卻被燕綏一把拉住了手。
男子笑意盈盈，“急什麽，我正事要和你說。”
蘇塵落用刀背拍了拍燕綏的臭手，罵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早他媽讓你把屁放了你現在反到憋不住了。”
“我喜歡你。”
蘇塵落話說到一半，被燕綏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噎住了。她看想燕綏卻見那小子臉上的那股邪笑已經沒了，也不看自己茶杯放在薄薄的唇邊，就這麽舉若輕重的開了口，表情十分認真。
少女的嘴角扯了扯，要不是剛剛燕綏那浪蕩子般的表現，看著他那張帥得人畜無害的臉，蘇塵落差點就要相信了。
“放你媽的狗屁。”
那個“屁”字剛脫口而出卻被燕綏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燕綏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將那照射進來的月光遮去了一半。他眼波如水，語氣裏帶著篤定對擡頭看向自己的蘇塵落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相信你的話。相信你說的你是從幾千年後的時空穿梭而來，相信你本名也叫蘇塵落，雖然這些聽起來就像小孩瞎編的故事，但我相信你。”
燕綏說得很慢，語調溫柔了起來，燒了平日裏那股邪勁整個人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異常的深情，就像某個電視劇裏的盛情男一號一般。
“既然你不是蘇家五小姐，是另一個完完全全不同的人，那你就不是大越的人，和那大漢王爺的婚約自然也是不作數的。所以，你可以考慮考慮我。雖然是那兩個大越王爺先遇到了你，但我燕綏不見得比他們差，甚至能給你更好的。”
看慣了平日裏痞裏痞氣的燕綏，突然深情下來的他反而讓蘇塵落無所適從。蘇塵落可以和燕綏鬥智鬥勇，拼計謀算膽識，也可以和他精誠合作，一起算計別人，但若要和他談感情少女還是接受不了，因為蘇塵落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燕綏這個不可一世的浪蕩子真的會如自己開的玩笑那般，喜歡上自己。
一番深情的表白過後，男主低頭一看卻見蘇塵落正仰著頭，呆呆地看著自己。那表情十足一個萌翻了的少女，燕綏有些得意的揚起了眉梢，像是一只窺見了別人窘態的狐貍一樣，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翹。
那一抹笑意被蘇塵落抓了去，她立即反應過來燕綏實在捉弄自己，右手握拳一拳就直接揮在了男子的右肩處，隨後抽出了桌上的短劍不由分說地將燕綏趕出了門。
蘇塵落越是這樣燕綏笑得越開心，左躲右閃地躲著少女劈過來的利劍也不還收。兩人就這樣鬧了一段，突聽園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那侍衛周內就出現在了門邊。
“太子．．．”
年輕的侍衛剛剛打了聲招呼，就看到披頭散發的蘇塵落，原本皺著的眉微微展。雖然知道蘇塵落是個女的，但在周內的印象中她向來以男裝示人，烏黑的頭發都是挽成髻束在後腦勺，此刻這番散著發的模樣周內還是第一次見，那張俊俏的小臉竟不比漢京那些貴族小姐差上半分。
周內一時間看得有些癡，見蘇塵落長發及腰、臉色緋紅衣衫不整，就連自己的主子也是只著了內裏的褥衣，這讓已經來到門邊的他，握著腰間的戰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目光定定的就那麽落在了少女因為氣憤上下起伏的胸口上。
238看夠了沒？（五更）
蘇塵落還在不依不饒地揮著利劍叫囂，絲毫沒有註意到門口的周內，更沒註意他盯著自己的眼光。反倒是燕綏，見周內來了一個側手翻躲過了少女的一擊，媚眼如絲對著蘇塵落道了句：“我剛剛是認真的，你仔細考慮考慮。”
說完，男子腳下生風，幾個起落，飄飄然就出了屋子，順手還把閨房的門給關上了。
蘇塵落氣得牙癢癢，只道他是吃飽了撐的特地在這等著自己回來以報今天的仇，也不再往外追。
“看夠了沒？”
這是出了門的燕綏對周內說的第一句話，男子卻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背著手往前走。
周內心下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指的是什麽，頗為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握著腰間的戰刀快步跟了上去，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言簡意賅地匯報了自己這麽晚來找他的目的。
“鎮南府的官員加急來報，巡夜的士兵在北胡管所外的街道發現了呼桑的屍體。”
燕綏聽後腳步頓了頓，停在了原地，臉上也嚴肅了起來。
“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剛。”
燕綏的目光變得森冷起來，“死在自己家門口？”
周內點頭：“死相慘烈，頸部的主動脈被人割斷，右腦太陽穴通了一個窟窿。巡夜的士兵發現時，那人的臉已經被附近的野狗啃了大半，北胡管所的人聽到動靜來了才認出是呼桑，現在整個管所已經炸開，那邊派了人過來正在大廳候著要討個說法。”
侍衛連連說了一長串，這一年間鎮南關並不是沒有死過胡人，但呼桑的身份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死的是北胡裏的高官，還是胡人大汗呼烈欽點南下的重臣，據說還是個皇親國戚，這讓周內頗為擔心，他看向自己的主子，繼續說到：“太子，北胡的小可汗呼卡過幾日就要到了，呼桑一直負責胡漢的聯絡，這會出了事會不會．．．．．．”
夜色淒迷，冷月如鉤，燕綏那雙墨色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和胡令》頒布後的一年裏，北胡人在在城裏橫行霸道這事已經是眾所周知，呼桑的死當然是他願意看到的，但在這個節骨眼下被人給殺了卻著實給他出了個難題，眼下怎麽給胡人交代讓他頭疼起來。
就在這時，有下人步履匆忙地從遠處跑了過來，來到燕綏和周內身邊時，眼神裏滿是焦急，小廝喘著氣對燕綏道：“太．．．太子。”
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廝，周內皺了皺眉毛沈聲道：“說重點。”
小廝不敢怠慢，手指著蘇府的大廳方向：“胡．．．胡人鬧起來了，咋了大廳裏好幾個花瓶，和我們的人打起來了。”
“什麽？！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燕綏沒有說話，一旁的周內反而怒目一瞪。緊接著不時有吵鬧的喧囂聲從遠處的院落傳了過來，燕綏側耳聽著，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氣，整個好似北極的堅冰一般，臉色冷得讓人生畏。
男子擡頭看向天空中那輪冷冷清清的彎月，心中暗想這個新年還真是熱鬧，先是在吞天寨關了一遭，緊接著大越那邊也派出了兩個王爺，現在胡人又在自己的地界上出了事情，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著，要想在這場逐鹿中大獲全勝可得下功夫了。
喧囂聲漸漸擴大，伴著月亮清輝的冷光傳了過來，燕綏斂了斂身上的冷意，語調緩緩：“走吧，去大廳看看那些蠻子。”
＝＝＝＝＝
燕綏帶著周內連軸忙了一個晚上，才處理好北胡人事情，好不容易安撫好北胡管所裏那些胡人的情緒，軍營裏又傳來急報說是前方探子探到北胡小可汗呼卡已經帶著部隊穿過了雲涼鎮的大山，還有兩天便可以到達鎮南關了。燕綏黑著一個眼圈一宿沒休息，天微微亮時就騎著馬往軍營裏去了。
北胡管所的人更是沒停下，一群人在蘇府鬧了事時挨了不少拳頭，好不容易等到燕綏過來，幾句“定會追查真兇”的客套話就把他們給打發走了，呼桑一死北胡管所群龍無首，一群胡人又是忙呼桑的下葬又是接手他剩下來的工作還要派出人手去追查兇手，沒個條理秩序已經亂成了一團。
鎮南關裏的百姓從夜半挑泔水的泔夫那聽來了胡人深夜暴斃街頭的消息，還沒高興一個早上，便被那滿大街持刀調查的胡人和漢軍嚇得個半死，看那家事人人自危起來，在鄉下有親戚的都脫了關系卷起金銀細軟出了城門想去躲避一段時間，前腳剛被方出門，後腳就被叫囂著的胡人捉回了北胡管所，說他們是畏罪潛逃。短短一天時間，管所裏的大牢就看押了上百姓百姓，大到８０十歲，小到１０歲，將原本就不寬敞的牢房擠得水洩不通。
鎮南關原本頗為平靜安詳的年初，到了今天終於亂了套。
任外邊怎樣的沸反盈天，蘇塵落這個幕後真兇卻反鎖了房門在暖綿綿的大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太陽快下山她老人家才慢吞吞地爬了起來，從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叫聲提醒著她，再不起來找點東西吃就快要把自己餓死了。
少女起來胡亂熟悉了一把，將昨晚被燕綏撤了下來的頭發盤好，披了見淡綠色的長衫踩著鞋幫子就出了門。一路循著香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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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嚇傻了害怕蘇塵落出事，小手死死地拉住她，眼眶裏淚珠打轉，對著她不住地搖著頭。
被燕靈這麽一拖，蘇塵落再擡頭看去時候那商販已經又被北胡大漢揮了一拳，當下就腦漿崩裂，白色的渣子混合著血水流了一地，看起來就像是加了辣椒的豆腐腦。
人群中有人開始驚呼，那些剛剛被大漢罵過義憤填膺的圍觀群眾紛紛噤了聲，看到這幅情況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蘇塵落皺了皺眉伸手捂住燕靈的眼睛，身子在她前面擋了擋，為她避開了這血腥的一幕。
看著地上已經咽了氣的小販，蘇塵落胸腔的怒火燒到了頭頂。
滿手是腦漿子的北胡大漢，濺出的鮮血燃起了他內心的狂野，大漢紅著眼睛站了起來，重拳錘在自己的胸腔上朝著眾人發出陣陣怒喝，嚇得圍觀看熱鬧的群眾紛紛散場，不敢再多說一句。
原本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開始漸漸散開，害怕引火上身的街邊小販趕緊收拾東西走人，路上逛街的行人更是挽著同伴的手走得飛快，大漢看到眾人懼怕的樣子非常滿意，得意的笑了笑。
那大漢掃了一眼，見蘇塵落一行人還定定地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幾步上前，居高臨下的沖著蘇塵落嚷著北胡話，唾沫星子跟花灑一樣噴到少女那張素白的臉上，蘇塵落的眉頭當下就又緊了幾分。
燕靈害怕地扯了扯蘇塵落的袖子，眼神裏帶著幾絲畏懼，示意別惹事也趕緊走吧，跟著一起出來的小廝也是低聲在蘇塵落的耳邊勸到：“蘇爺咱回吧。”
蘇塵落抹了一把臉，再看向北胡大漢時，好看的嘴角淺笑彎彎，城裏的天氣仍是涼颼颼的，蘇塵落笑起來眼神溫柔如水，整個人如同三月裏的楊柳春風，和煦地吹在這冷風陣陣的東街街道。笑吟吟的臉上，讓人連挑錯都跳不出什麽。
看到那好看的笑容就連叫囂著的大漢都楞了楞，蘇塵落笑著對那大漢的說到：“胡人果然杠杠的！”
那胡人不知杠杠的是什麽意思，但看到蘇塵落伸出來的大拇指時也心領神會了。
蘇塵落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錢袋子，裏邊還剩有不少的銀兩，她上前一步塞到了大漢的手裏，隨後指著倒在路中間的馬匹諂媚道：“賠償給你的。”
大漢將那錢袋子拿在手上掂量了兩下，隨後打開一個小口閉著一只眼朝裏看了看，見到裏邊白花花的銀兩時滿意地笑了笑放回了自己的懷裏，隨後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到：“你我，漢、胡，兄弟。”
蘇塵落連連點頭，笑嘻嘻地回到：“兄弟兄弟。”
漢人爽朗的笑了一聲，居然學起了中原人的告別方式，他那還沾著血水的雙手朝蘇塵落拱了拱拳，用那蹩腳的漢話到：“小兄弟，來日方長後會有期，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說罷，挪著高大的身軀得意地走了。
胡人剛走，蘇塵落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眸子裏冒著絲絲的殺意，握著利劍的手重了幾分。
234你怎麽知道我是姐姐？（一更）
燕靈和那幾個小廝見著蘇塵落剛剛諂媚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小廝們還好不敢表現出來，燕靈則是小嘴撅得高高的，生氣地對蘇塵落說到：“明明是那胡人撞了人掀翻了我們的東西，你怎麽還給他賠償了？”
蘇塵落沒接燕靈的話，她低頭看了看那個被大漢兩拳打死的小販，屍體躺在冰冷的地面，身上被風箏線纏繞著，那破碎的風箏被冷風吹得微微揚起，但由於線繩纏在商販的屍體上，飛也飛不高。看著那一攤的“豆腐腦”蘇塵落暗暗在想自己剛剛要是用力掙脫燕靈拉住自己的小手，燕靈最多也是摔一跤，興許還來得及救下這商販，他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燕靈沒得到蘇塵落的回覆，卻見她在那發呆，小嘴都快撅上天了，剛開口想說話被她拉著的蘇塵落終於開了口。
蘇塵落朝幾個小廝吩咐到：“你們幾個先護送公主回去吧。”
少女的聲音有些冷清，她肩膀的衣料上有兩個觸目驚心的血紅手掌印，那是北胡大漢離開時拍打在蘇塵落身上的。
得到命令的小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蘇塵落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黑得嚇人，也不敢多問，朝燕靈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小姑娘這會也感覺到了蘇塵落的低氣壓，她不敢再亂發脾氣，委屈巴巴地拉了拉蘇塵落的衣角：“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北胡人都是蠻子，我們打不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想和他其正面沖突，我們一起回去吧別逛了。”
蘇塵落嘆了口氣，她摸了摸燕靈的頭，好聲好氣地對她道：“恩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們都出來一晚上了，回去看看你哥哥好了沒。東西都灑了一地，我到前邊鋪子買點東西就跟上你們。”
燕靈早些時候跟著蘇塵落出府時是走一步三回頭，這會隨著一眾小廝回去也是一樣，她是不是回頭看看蘇塵落，卻見她的蘇公子站在原地微笑著和她招著手。
燕靈和眾小廝剛剛消失在街角，蘇塵落就轉了身想去幫那攤販收收屍，剛走了兩步卻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等她穩住腳跟看過去時，只見一個長得頗為漂亮的婦人跪在屍體旁邊放聲大哭，婦人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看樣子，是那攤販的老婆孩子了。
那孩子病怏怏的，但卻有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此刻的他還不懂發生了什麽事，看了看自己躺在地上的父親伸手去推了推，發現沒動靜，烏黑的眼睛不解地看著自己已經泣不成聲的媽媽。孩子什麽也不懂，卻知道媽媽很傷心，幹瘦的小手緊緊地抓著自己母親的衣角不放。
那婦人感覺到了孩子的小手，低頭一看想到孤兒寡母的哭得更傷心了。
陸陸續續有人過來安慰婦人，剛剛那些被嚇跑的商販只是跑到街角去躲避了，都是常年在街邊擺攤混口飯吃的小攤販，大家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了。
一群人就這樣手忙腳亂地盡自己的微博之力為孤兒寡母收拾殘局，北胡人出手傷人時攤販們人人自危，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不敢出手相救，但這些人其實都不是什麽壞人，都只是有些膽小罷了。這會那駭人的北胡大漢走了，也都出來紛紛的搭把手幫忙起來。
蘇塵落只見那賣糖人的老婦人拍著少婦的背示意她快起來，其他商販拿來了一張破席子把攤主的屍體卷了卷。有人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小破推車，眾人紛紛搭手將地上攤著的風箏攤主擡了上去。少婦牽著小孩一邊哭一邊跟在推車後邊，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了原本熱熱鬧鬧的東街街道。
小男孩跟著自己的母親，經過蘇塵落身邊時轉頭看了看她。孩子的眼神單純，透出陣陣疑惑，絲毫不理解平常那個健壯有力總是將自己扛在肩頭的父親為何一動不動地卷在那破席子內，平日裏總是溫柔如水笑意盈盈的母親為何哭花了眼。
蘇塵落被男孩眼裏的疑惑給深深地震驚到了，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她才四歲，父母在剿滅毒販的行動中被打成了篩子，小小的她看著躺在棺材裏一動不動的爸媽也是深深的疑惑和不解。少女被男孩的眼神帶回了那個看見父母屍體的夜晚，她心中一緊，再擡頭時人們已經推著小破車走了好遠，蘇塵落趕緊追了上去，她一把也加入了眾人的隊伍裏，幫忙著推車。眾商販只道是哪個熱心的老板，多了一個幫忙的人便多一份力量。
一群人就這樣幫忙婦人將他那慘死的丈夫推到了他們那家徒四壁的院子裏，掛白綾、設靈堂、請法師，事情很快就步入了喪事的流程，可憐那一家人的積蓄全都拿來給小男孩治病連一口像樣的棺木也沒有，男人就那樣用草席裹著放在張油漆漆的長桌上。
大人們忙忙碌碌的操辦著後事，婦人被鄰居們叫走商量何時下葬，來幫忙的眾人雖然同情母子二人，但往後依舊要為生計奔波，都想著早點把那風箏攤主下葬也省得那少婦對著屍體傷心。小男孩穿上了喪服坐在院落的門檻邊上，看著鄰居的大爺大媽們進進出出也不知在忙些什麽，深冬的夜裏男孩的白色喪服下裹著的是件破棉絮，縮在邊上也不說話，蘇塵落過去時他盯著長桌上自己那死去的爸爸發呆。
她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袍蓋在了小男孩的身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男孩註意到了蘇塵落，偏了偏頭說了句：“謝謝姐姐。”
蘇塵落微微詫異，問到：“你怎麽知道我是姐姐？”
男孩的眼睛宛如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因為姐姐的眼睛和媽媽一樣，藏著世界上最柔軟的風。”
235你要它做什麽？（二更）
小男孩的聲音很輕，那雙眼睛一閃一閃的，蘇塵落忽然就相信了那句話，孩子的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寶貝，他們或許在語言上還不能很好很準確的表達朝心中所想，但眼睛那更不會騙人。
蘇塵落揉了揉小男孩的頭，將自己腰間的玉佩給解了下來放在男孩的手裏對他道：“等會拿去給媽媽。”
那還看了看蘇塵落放在自己手裏的東西，將那碧綠的玉佩還了回來，指著蘇塵落腰間的那把利劍問到：“姐姐，我不要這個，你能把那個東西送給我嗎？”
蘇塵落低頭解下了劍繩，將寶劍拿在手裏不解道：“這個嗎？你要它做什麽？”
小男孩目光如炬，咬著牙說到：“我剛剛聽到顧婆婆勸媽媽說讓她死心別想著找那胡人報仇，我爸爸不會再醒來了，我要殺了胡人。”
男孩的聲音啞啞的，雖然從見到自己父親屍體的那一刻到現在，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但通紅的眼睛像是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滿是悲憤。
其實這孩子什麽都知道，只是默默地藏在心裏不說。
蘇塵落默然，她將被小男孩推回來的玉佩重新放在了他的手上，溫和地笑了笑，聲音輕柔：“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好自己的媽媽哦。”
隨後，手握長劍站了起來，纖細的身體為男孩擋去了院落吹來的冷風，她目光一沈，看著夜空中那輪清冷的彎月臉上帶著濃重的殺意：“至於殺人，那是大人的事。”
小男孩的聲音很輕，那雙眼睛一閃一閃的，蘇塵落忽然就相信了那句話，孩子的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寶貝，他們或許在語言上還不能很好很準確的表達朝心中所想，但眼睛那更不會騙人。
蘇塵落揉了揉小男孩的頭，將自己腰間的玉佩給解了下來放在男孩的手裏對他道：“等會拿去給媽媽。”
那還看了看蘇塵落放在自己手裏的東西，將那碧綠的玉佩還了回來，指著蘇塵落腰間的那把利劍問到：“姐姐，我不要這個，你能把那個東西送給我嗎？”
蘇塵落低頭解下了劍繩，將寶劍拿在手裏不解道：“這個嗎？你要它做什麽？”
小男孩目光如炬，咬著牙說到：“我剛剛聽到顧婆婆勸媽媽說讓她死心別想著找那胡人報仇，我爸爸不會再醒來了，我要殺了胡人。”
男孩的聲音啞啞的，雖然從見到自己父親屍體的那一刻到現在，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但通紅的眼睛像是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滿是悲憤。
其實這孩子什麽都知道，只是默默地藏在心裏不說。
蘇塵落默然，她將被小男孩推回來的玉佩重新放在了他的手上，溫和地笑了笑，聲音輕柔：“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好自己的媽媽哦。”
隨後，手握長劍站了起來，纖細的身體為男孩擋去了院落吹來的冷風，她目光一沈，看著夜空中那輪清冷的彎月臉上帶著濃重的殺意：“至於殺人，那是大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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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塵落順著北胡大漢離開的方向，提劍來到那大漢所說的北胡管所時已經是夜半時分了。自《和胡令》頒布後，不少胡人湧進鎮南關，而北胡管所是大漢當局設置的一個管理胡人的機構，相當於現代的大使館，管所裏邊的胡人相當於大使，也算得上是一個官員了。
北胡管所門口有兩個八尺高的胡人在外守著，夜已經很深了，兩個北胡守兵都有些昏昏入睡，碩大的腦袋靠在手中的長矛上瞇著眼打打著盹。正當蘇塵落由於怎麽進門時，卻見管所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剛剛在鬧事殺人的大漢精神抖擻地牽著馬從門裏走了出來。
那胡人大漢名叫呼桑，算起來和北胡部落的部長呼烈還有些親戚關系，也算是一個皇親國戚。自從和大漢合作後，便被派往了漢越邊境擔任北胡管所的管長，在鎮南城裏住了也一年有餘，負責管理胡漢合作的各項事宜。由於蘇塵落初來乍到，加上胡漢之事燕綏一向交給周內負責，所以她並不知曉此人的身份。
自從收到大漢太子燕綏發出的信件知道和親公主被越軍隊伍俘獲，北胡人眉毛一皺鼻子一橫就直接派出了呼卡出兵南下，搶女人和搶食物一樣，都是這群野蠻的胡人不能忍的。北胡管所的呼桑正是接到族人的信報，知道呼卡的大部隊就快到了，所以晚上急急忙忙地騎馬經過鬧市想出城去迎迎，哪知道遇到蘇塵落一行人給耽擱下來了，馬匹也被刺死，所以不得不打道回府重新換了馬匹這會正好出門，誰知道被守在門口的蘇塵落碰了個正著。
呼桑牽馬而出，北胡管所門口的兩個守軍聽到大門聲咯噔一下也醒了過來，晃了晃腦袋強打著精神對呼桑吼了兩句，說的是北胡話，躲在墻沿的蘇塵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看那樣子估計也類似“首長好”這種下屬和上司打招呼的口號。
“都給我精神些，小可汗帶著部隊就要到了，你們給我打起精神來。”
呼桑用北胡語和兩個守軍說了幾句話，伸手整了整他們的衣領，隨後拍了拍兩人的胸膛以振士氣，這才牽著戰馬走了。
蘇塵落趕緊跟了上去，那胡人也是機警，蘇塵落剛剛跟了兩個街口，突然見前方的大漢停住了腳步，牽著馬繩定定地站在原地。
深夜的街道上除了那北胡大漢和蘇塵落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冷風從遠處吹來，白天熱鬧繁華的寬長街道顯得異常的寂靜冷清，靜得能聽到旁邊居民樓傳出來的打鼾聲。
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呼桑大掌立即握上了腰間的彎刀，喝了一聲：“是誰？”
236去哪野了這麽久（三更）
聲音回蕩在安靜的街道上，蘇塵落知道自己的行蹤暴露也不著急，晃晃悠悠地從屋檐下走了出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當呼桑認出來人時，眉頭皺了皺，握著彎刀的手反而放松了，他朝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蘇塵落問到：“怎麽是你？”
蘇塵落點頭哈腰地對呼桑說到：“兄弟兄弟。”隨後還從袖口裏抽出了晚上在集市上買的卷煙遞給了對面的呼桑，拿火折子幫他點了起來。
呼桑當下就放松了警惕，伸手去接蘇塵落遞的卷煙，但還是繼續追問道：“你滴，做什麽？”
蘇塵落借遞煙的借口已經離那大漢很近了，少女臉上仍舊是那般狗腿子的笑容，當呼桑將卷煙接過往嘴裏放時，眼角突然瞟到蘇塵落腰間那把鋥亮的匕首，但已經來不及了，噌的一聲少女反手抽刀出鞘，借著兩人的距離手握匕首就抹上了那大漢的脖子。只見空氣中閃過一絲銀白，隨後便是噴湧而出的血註，那大漢的頸動脈已經被割開不註地往外冒著鮮血。
最先落地的是那被呼桑拿在手裏的卷煙，大漢也算硬氣，並沒有立馬倒地，雙手握著自己鮮血直流的脖子往後退了疾步，瞪著牛一般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蘇塵落，用力擠出一個字：“你．．．．．．”
此時哪還能從少女的臉上找出一絲的笑意，蘇塵落素白的小臉冷得像是地獄裏的奪命判官，腳下用力一蹬，小小的身子騰空躍起，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插入那胡人的太陽穴中，刺入、旋轉、橫拉，在抽出刀時，原本銀白的刀面已經變成了血紅。
隨著匕首的抽出，那彪形大漢也應聲倒地，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蘇塵落蹲下身子，眼神清冽，將帶著血的匕首在大漢的衣物上擦了擦，冷冷地道：“我滴，來殺你。”
看著胡人大漢死不瞑目的眼睛，蘇塵落輕哼了一聲，將擦幹凈的匕首入了刀鞘，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回到蘇府時，東院還沒落鎖，蘇塵落推開自己的房門側身走了進去。她沒點燈，走到桌邊解下了腰上的刀套，將匕首、利劍一股腦的放在桌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碰撞聲。
“去哪野了這麽久才回來。”
燕綏的聲音從珠簾後的大床上傳來，蘇塵落原以為他早就走了，沒想到還賴在這，而且是賴在自己的床上。
少女垮著臉，黑燈瞎火的雖然看不見蘇塵落的表情，但燕綏能感覺到她的火氣。
趕走丫鬟綠兒和那些大夫後，燕綏就在蘇塵落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直到她回來才醒過來。就連中途過來尋找他的燕靈也沒能把他吵醒，燕靈一回府就過來找燕綏了，可是看見緊閉的房門還以為大夫已經幫他檢查完了，摸這個小腦袋往別處尋去了。
男子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從床上起來了，他從珠簾走出來後就聞到了蘇塵落身上的血腥味。燕綏皺了皺眉：“又去惹事了？”
屋內沒有點燈，接著從紙窗透進來的月光，適應了黑暗的兩人都能看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蘇塵落狠狠地瞪了走到自己面前的燕綏一眼，說到：“太子還是先交代交代自己一個大男人，大半夜的睡在姑娘家的閨床上，不覺得有傷風化嗎？”
燕綏聞言噗呲地笑了一聲，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著蘇塵落，那模樣仿佛再說“就你也算得上姑娘家？”
蘇塵落被他這麽一瞧，當下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沈聲說到：“有話快說有屁滾出去放，我今天心情不好，沒空招呼你。”
“今晚擺了我一道出門時還笑得花枝招展的，怎麽出了趟門就心情不好了？女人果真是善變。”
少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燕綏你別跟我在這賣關子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呆在我這找些什麽？你這人就是不暢快，既然想知道直接來問我便是，我也把話挑明了告訴你，老子壓根就不知道大漢兩個王爺出征的事，沒什麽秘密的情報書信在這。既然答應與你合作了，我人也跟著你來到這鎮南關了，你若是覺得我得誠意不夠大可直接把我殺了，和就快到帶兵到達鎮南關的北胡人一起伐越便是，用不著耍那麽多花花腸子和小心思我都替你累。”
少女一口氣說了一通的話，卻見對面的燕綏眉梢一挑笑了笑，似乎並不把蘇塵落的話當一回事。這算個什麽事，和你認真的時候你嬉皮笑臉的，少女被燕綏那股痞笑給惹惱了，當下臉色更難看了。就當她正準備新一輪的語言攻擊時，忽然腰間一緊張，就被人攬進了懷裏。她正要掙紮，下巴卻被燕綏掐住了，唇上一軟，那人就深深地吻了下來。
忽如其來的聞讓蘇塵落瞪大了眼睛，驚詫間口中傳來對方身上好聞的男子氣息，像是勾魂攝魄的迷藥，頓時讓她腦子一陣發昏。
燕綏起來時沒有穿外套，只穿了裏邊的褥衣，白褥貼著他那健壯的身軀，顯出完美的身材，手指像是上等的良田美玉，繞過蘇塵落的纖細的頸脖，沿著後頸的弧線一路往上，就那麽輕輕地將她用來固定秀發的玉簪給拆了去。烏黑的秀發如瀑布上散落而下，落在燕綏那古銅色的手腕上，他手指靈巧的一勾就將秀發纏繞在了只見，隔著發絲按在蘇塵落那光滑的後背上，輕輕地摩擦，雖然隔著冬天的衣服還是帶來的了酥酥麻麻的銷魂觸感。
“唔——”
蘇塵落被他問得無法呼吸，只能輕輕的悶了一聲，反應過來的少女伸手用力去推燕綏的胸膛，嘴唇卻被燕綏懲罰性地咬了一口。
“嗯——”
吃疼的蘇塵落發出驚呼，唇齒輕啟間卻被燕綏鉆了空子，男子的舌頭頓時滑入，宛如絲滑的德芙巧克力一般，帶著絲絲的甘甜不斷地挑逗著她每一寸呆滯的神經。
237突如其來的告白（四更）
蘇塵落有些急了，推開燕綏的手有使勁了幾分，男子左手的大掌卻攀上了她的後腦勺，將少女按得更近了。
“王八蛋．．．．．”
整個人被狠狠地禁錮在燕綏的懷裏，罵人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全部被吞沒在唇齒只見。
濃密的頭發散亂，小嘴被燕綏親得微微發腫，呼吸紊亂，就連衣衫在掙紮間都有點淩亂，蘇塵落暗暗發力改變攻擊策略，小腿一個彎曲直直朝燕綏的下體攻去，哪知他早防著這一點，兩只修長的腿宛如鋼鐵一般死死的夾住了蘇塵落踢上來的小腿。
就算是這樣，燕綏嘴上的動作依舊沒停下來，仍禁錮著少女痛吻她的唇，就在蘇塵落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燕綏突然松開了她。
燕綏的頭靠在蘇塵落的肩上也在喘著粗氣，他暗罵了自己一聲，原本你只是想懲罰懲罰蘇塵落今天的惡作劇可差點就把持不住了。
喘著粗氣的蘇塵落正想破口大罵，燕綏卻已經平覆好了氣息，男子輕咬在她的耳垂上，輕聲說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我活兒不好。”
蘇塵落氣得臉都要綠了，感情這人還惦記著這事，壓根沒把自己剛剛說的話聽進去。她瞪了在她耳邊邪笑的燕綏一眼，反手沖那人得面門劈去，燕綏側身一避也就松開了蘇塵落。
逃脫魔掌的少女臉上的緋紅還沒有退去，她紅著臉拿起桌上的茶壺湊著壺嘴就灌了一大口誰，喝完之後還是覺得口幹舌燥，唇齒只見似乎依舊殘留著燕綏的氣息，怎麽散不開。
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蘇塵落暗罵了一聲“他媽的”，耳根卻不由自主的燒了起來。
燕綏看到蘇塵落的模樣，好笑地牽了牽嘴角，也不去打擾少女，拿出火折子轉身將房裏的燈一一給點亮了，再走回桌邊時蘇塵落還在那生著氣看也不看燕綏一眼。
男子墨發也披在了肩頭，那雙狐貍般的眼睛散發著媚人的吸引力，他坐到了蘇塵落身邊沖她風華絕代地笑了笑：“怎麽？這就受不了了？”
蘇塵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直接下了逐客令：“太子親也親完了，不走還打算留在著過宿嗎？”
燕綏沒說話，拿起剛剛蘇塵落湊嘴喝過得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裝摸做樣地喝了起來。
見到他那副氣定閑怡吃定自己的樣子，蘇塵落氣得發出了國際音標“ｓｈｉｔ！”
少女罵完站了起來，冷眼道：“得，惹不起你我躲還不行嗎？你不走，我走。”說罷，拿起桌上的刀套就要離開，卻被燕綏一把拉住了手。
男子笑意盈盈，“急什麽，我正事要和你說。”
蘇塵落用刀背拍了拍燕綏的臭手，罵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早他媽讓你把屁放了你現在反到憋不住了。”
“我喜歡你。”
蘇塵落話說到一半，被燕綏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噎住了。她看想燕綏卻見那小子臉上的那股邪笑已經沒了，也不看自己茶杯放在薄薄的唇邊，就這麽舉若輕重的開了口，表情十分認真。
少女的嘴角扯了扯，要不是剛剛燕綏那浪蕩子般的表現，看著他那張帥得人畜無害的臉，蘇塵落差點就要相信了。
“放你媽的狗屁。”
那個“屁”字剛脫口而出卻被燕綏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燕綏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將那照射進來的月光遮去了一半。他眼波如水，語氣裏帶著篤定對擡頭看向自己的蘇塵落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相信你的話。相信你說的你是從幾千年後的時空穿梭而來，相信你本名也叫蘇塵落，雖然這些聽起來就像小孩瞎編的故事，但我相信你。”
燕綏說得很慢，語調溫柔了起來，燒了平日裏那股邪勁整個人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異常的深情，就像某個電視劇裏的盛情男一號一般。
“既然你不是蘇家五小姐，是另一個完完全全不同的人，那你就不是大越的人，和那大漢王爺的婚約自然也是不作數的。所以，你可以考慮考慮我。雖然是那兩個大越王爺先遇到了你，但我燕綏不見得比他們差，甚至能給你更好的。”
看慣了平日裏痞裏痞氣的燕綏，突然深情下來的他反而讓蘇塵落無所適從。蘇塵落可以和燕綏鬥智鬥勇，拼計謀算膽識，也可以和他精誠合作，一起算計別人，但若要和他談感情少女還是接受不了，因為蘇塵落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燕綏這個不可一世的浪蕩子真的會如自己開的玩笑那般，喜歡上自己。
一番深情的表白過後，男主低頭一看卻見蘇塵落正仰著頭，呆呆地看著自己。那表情十足一個萌翻了的少女，燕綏有些得意的揚起了眉梢，像是一只窺見了別人窘態的狐貍一樣，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翹。
那一抹笑意被蘇塵落抓了去，她立即反應過來燕綏實在捉弄自己，右手握拳一拳就直接揮在了男子的右肩處，隨後抽出了桌上的短劍不由分說地將燕綏趕出了門。
蘇塵落越是這樣燕綏笑得越開心，左躲右閃地躲著少女劈過來的利劍也不還收。兩人就這樣鬧了一段，突聽園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那侍衛周內就出現在了門邊。
“太子．．．”
年輕的侍衛剛剛打了聲招呼，就看到披頭散發的蘇塵落，原本皺著的眉微微展。雖然知道蘇塵落是個女的，但在周內的印象中她向來以男裝示人，烏黑的頭發都是挽成髻束在後腦勺，此刻這番散著發的模樣周內還是第一次見，那張俊俏的小臉竟不比漢京那些貴族小姐差上半分。
周內一時間看得有些癡，見蘇塵落長發及腰、臉色緋紅衣衫不整，就連自己的主子也是只著了內裏的褥衣，這讓已經來到門邊的他，握著腰間的戰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目光定定的就那麽落在了少女因為氣憤上下起伏的胸口上。
238看夠了沒？（五更）
蘇塵落還在不依不饒地揮著利劍叫囂，絲毫沒有註意到門口的周內，更沒註意他盯著自己的眼光。反倒是燕綏，見周內來了一個側手翻躲過了少女的一擊，媚眼如絲對著蘇塵落道了句：“我剛剛是認真的，你仔細考慮考慮。”
說完，男子腳下生風，幾個起落，飄飄然就出了屋子，順手還把閨房的門給關上了。
蘇塵落氣得牙癢癢，只道他是吃飽了撐的特地在這等著自己回來以報今天的仇，也不再往外追。
“看夠了沒？”
這是出了門的燕綏對周內說的第一句話，男子卻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背著手往前走。
周內心下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指的是什麽，頗為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握著腰間的戰刀快步跟了上去，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言簡意賅地匯報了自己這麽晚來找他的目的。
“鎮南府的官員加急來報，巡夜的士兵在北胡管所外的街道發現了呼桑的屍體。”
燕綏聽後腳步頓了頓，停在了原地，臉上也嚴肅了起來。
“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剛。”
燕綏的目光變得森冷起來，“死在自己家門口？”
周內點頭：“死相慘烈，頸部的主動脈被人割斷，右腦太陽穴通了一個窟窿。巡夜的士兵發現時，那人的臉已經被附近的野狗啃了大半，北胡管所的人聽到動靜來了才認出是呼桑，現在整個管所已經炸開，那邊派了人過來正在大廳候著要討個說法。”
侍衛連連說了一長串，這一年間鎮南關並不是沒有死過胡人，但呼桑的身份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死的是北胡裏的高官，還是胡人大汗呼烈欽點南下的重臣，據說還是個皇親國戚，這讓周內頗為擔心，他看向自己的主子，繼續說到：“太子，北胡的小可汗呼卡過幾日就要到了，呼桑一直負責胡漢的聯絡，這會出了事會不會．．．．．．”
夜色淒迷，冷月如鉤，燕綏那雙墨色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和胡令》頒布後的一年裏，北胡人在在城裏橫行霸道這事已經是眾所周知，呼桑的死當然是他願意看到的，但在這個節骨眼下被人給殺了卻著實給他出了個難題，眼下怎麽給胡人交代讓他頭疼起來。
就在這時，有下人步履匆忙地從遠處跑了過來，來到燕綏和周內身邊時，眼神裏滿是焦急，小廝喘著氣對燕綏道：“太．．．太子。”
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廝，周內皺了皺眉毛沈聲道：“說重點。”
小廝不敢怠慢，手指著蘇府的大廳方向：“胡．．．胡人鬧起來了，咋了大廳裏好幾個花瓶，和我們的人打起來了。”
“什麽？！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燕綏沒有說話，一旁的周內反而怒目一瞪。緊接著不時有吵鬧的喧囂聲從遠處的院落傳了過來，燕綏側耳聽著，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氣，整個好似北極的堅冰一般，臉色冷得讓人生畏。
男子擡頭看向天空中那輪冷冷清清的彎月，心中暗想這個新年還真是熱鬧，先是在吞天寨關了一遭，緊接著大越那邊也派出了兩個王爺，現在胡人又在自己的地界上出了事情，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著，要想在這場逐鹿中大獲全勝可得下功夫了。
喧囂聲漸漸擴大，伴著月亮清輝的冷光傳了過來，燕綏斂了斂身上的冷意，語調緩緩：“走吧，去大廳看看那些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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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帶著周內連軸忙了一個晚上，才處理好北胡人事情，好不容易安撫好北胡管所裏那些胡人的情緒，軍營裏又傳來急報說是前方探子探到北胡小可汗呼卡已經帶著部隊穿過了雲涼鎮的大山，還有兩天便可以到達鎮南關了。燕綏黑著一個眼圈一宿沒休息，天微微亮時就騎著馬往軍營裏去了。
北胡管所的人更是沒停下，一群人在蘇府鬧了事時挨了不少拳頭，好不容易等到燕綏過來，幾句“定會追查真兇”的客套話就把他們給打發走了，呼桑一死北胡管所群龍無首，一群胡人又是忙呼桑的下葬又是接手他剩下來的工作還要派出人手去追查兇手，沒個條理秩序已經亂成了一團。
鎮南關裏的百姓從夜半挑泔水的泔夫那聽來了胡人深夜暴斃街頭的消息，還沒高興一個早上，便被那滿大街持刀調查的胡人和漢軍嚇得個半死，看那家事人人自危起來，在鄉下有親戚的都脫了關系卷起金銀細軟出了城門想去躲避一段時間，前腳剛被方出門，後腳就被叫囂著的胡人捉回了北胡管所，說他們是畏罪潛逃。短短一天時間，管所裏的大牢就看押了上百姓百姓，大到８０十歲，小到１０歲，將原本就不寬敞的牢房擠得水洩不通。
鎮南關原本頗為平靜安詳的年初，到了今天終於亂了套。
任外邊怎樣的沸反盈天，蘇塵落這個幕後真兇卻反鎖了房門在暖綿綿的大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太陽快下山她老人家才慢吞吞地爬了起來，從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叫聲提醒著她，再不起來找點東西吃就快要把自己餓死了。
少女起來胡亂熟悉了一把，將昨晚被燕綏撤了下來的頭發盤好，披了見淡綠色的長衫踩著鞋幫子就出了門。一路循著香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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